舞弊案件层出不穷，对企业发展的危害性极大。如今，企业对防范和治理舞弊的需求愈发迫切。了解舞弊发生的现状、寻求如何有效地应对舞弊，进而从源头上预防舞弊发生，正在成为越来越多企业关心和期待的重要议题。
作为专业从事内控与反舞弊法律服务的机构，上海星瀚律师事务所企业内控与反舞弊法律中心长期关注并研究舞弊犯罪及其司法审判情况。自今年上半年起，我们就针对常见的职务侵占、挪用资金、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侵犯公民个人信息、利用计算机实施舞弊等重点舞弊刑事处罚罪名，选取2019年度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刑事判例进行详细数据分析，本文为《2019年度中国企业员工舞弊犯罪司法裁判大数据报告（节选）》（以下简称“报告”）。
1、报告中的三个“最”
报告结合企业主体、员工（犯罪）主体、犯罪行为手法、司法裁判等四个要素，从3995份判决中发现了个别突出的案件。其中，在挪用资金罪案件中出现了犯罪金额达5.03亿元的案件（“案值最高”），以及挪用资金时间长达15年之久的案件（“时间最长”）；在职务侵占罪案件中有涉案人数达13人的案件（“人数最多”）。
2、批发零售业、制造业的舞弊案件多发
根据企业性质，报告将被侵害企业划分为民营企业、外资企业与国有企业。报告获取的3995例案件中，民营企业的有2815例，占比89.25%，外资企业有275例，占比8.72%，国有企业有64例，占比2.03%。
在能够查询到企业人数的3154例案件中，100人以下企业案件数量有2106例，100-499人企业案件数量有494例，500-999人企业案件数量有160例，1000人以上企业案件数量有394例。
从行业情况看，发生舞弊案件较多的前5个行业为批发和零售业、制造业、商务服务业、房地产业以及信息技术服务业，合计占总数的73.56%。
这反映出了批发零售业和制造业的舞弊案件较多，这两个行业也是典型的供产销行业，日常经营过程中涉及大量的采购与销售业务。在业务洽谈、合同签订、指定收付款、资金流转循环等环节涉及大量经办人员，容易产生舞弊行为。
3、31-40岁舞弊人员占比较高
统计的案例中，共有被告人4614位，记载有年龄信息的舞弊犯罪人员共有4222人。其中小于30岁的有1031人，31-40岁的有1929人，41-50岁的有830人，51-60岁的有362人，60岁以上的有70人。
实施舞弊犯罪的人员仍以中青年为主，平均年龄为37岁。一方面，中青年人工作年限超过5年，基本属于公司、企业的骨干人员，或掌握一定的实权，在实施犯罪时有一定基础条件。另一方面，31-40岁年龄段的人群经济需求的压力最大，房贷、家庭生活开支、小孩教育抚养乃至同辈人之间的攀比等，都会促使这类人群更可能产生侵占公司财产的动机。
具体到各项舞弊罪名中，不同罪名舞弊人员的平均年龄差异大。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行为人平均年龄最高，为39.62岁。侵犯公民个人信息行为人平均年龄最低，为30.61岁。侵犯公民个人信息、计算机类舞弊属于较为新颖的舞弊方式，行为人的平均年龄较小。
4、销售和管理岗位舞弊案件高发
报告中包含岗位信息的数据共有4511条。其中销售岗位1689人，管理岗位（公司的董事、总经理、副总经理以及后勤管理部门经理等）987人，技术岗位718人，财务岗位600人，仓储岗位263人，采购岗位183人。案发最少的为人事岗位，仅71人。
销售岗和管理（经理）岗依然是舞弊案件最高发的岗位，总数占所有岗位发案数的59.31%。
技术岗位与计算机类、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类舞弊案件关联性较强，在高发岗位中排到了第三位。目前，绝大多数企业在向信息化办公发展，企业的电子邮箱、数据库、OA系统等，一般设有专门的信息部门来管理和运维。但在企业内部控制中，往往会忽视对信息技术人员的管理和监督。如果技术人员拥有较高的获取、修改、删除信息的权限，而没有信息安全保密制度加以限制，会增加舞弊的风险。
5、舞弊人员的如实供述情况
根据《刑法》规定，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其中，犯罪较轻的，可以免除处罚。犯罪嫌疑人虽不具有自首情节，但是如实供述自己罪行（即坦白）的，可以从轻处罚；因其如实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的，可以减轻处罚。
根据行为人的年龄段来统计：
18-30岁行为人如实供述的比例为87.39%，31-40岁行为人如实供述的比例为84.08%，41-50岁行为人如实供述的比例为84.81%，51-60岁行为人如实供述的比例为74.86%，超过60岁行为人如实供述的比例为74.28%。总体而言，行为人年龄越小，如实供述的比例越高。
根据行为人的职位来统计，一般员工如实供述率为85.35%，中层员工如实供述率为86.11%，高层人员如实供述率为74.88%。
根据涉案金额来统计，涉案金额越高的如实供述率越低，涉案金额大于1000万的如实供述率仅为78.49%。
6、职务侵占总案值占舞弊案件一半以上
根据统计，本报告中所提到的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计算机类舞弊犯罪等案件涉及金额共73.37亿元。
其中，在能够有效统计金额的2520个案件中，职务侵占案件涉及金额37.3亿元，单案平均侵占金额148万元。占所有舞弊案件涉案金额的50.83%，超过一半。另外，在职务侵占案件中，1000万以上金额的案件有54例，其中最高金额为1.55亿元。
行为人的犯罪动机可分为赌博、高额消费、还债、日常消费与投资。在统计的案件中，有犯罪动机的案件共1937例。其中，高额消费有1441例，占比74.39%，赌博有249例，占比12.86%。还债有204例，占比10.53%，投资有43例，占比2.22%。其中数量最多的属高额消费，而赌博、还债的分布比例较为平均，均在11%左右。出于投资动机进行犯罪的占比最小。
报告将发生职务侵占的环节按照资金走向来源分为三个环节：收入环节、支出环节和资产管理环节。有效统计的数据共2995例。
支出环节是指行为人虚构报销或业绩情况，非法占有公司财物；收入环节是指行为人向公司隐瞒本应获得的收入，从中截留部分非法占有；资产管理环节是指行为人直接非法占有公司的固定资产、商品资金等。
发生在支出环节的职务侵占案有690例，占比23.04%，所侵占财产基本以货币资金为主。发生在收入环节的职务侵占案有1144例，占比38.2%，所侵占财产大多为应收账款。发生在资产管理环节的职务侵占案有1161例，占比38.76%，其行为方式以窃取、骗取、侵吞为主，所侵占的财产基本为库存商品和货币资金。
7、挪用资金借贷给他人的平均案值大
在903例企业内部员工挪用资金的有效案例中，其中被刑事处罚的员工共计920人。根据统计结果，在明确资金用途的920起案件中，营利活动有155例，借贷给他人有33例，归个人使用有569例，非法活动有163例。其中，归个人使用案件占比最高，借贷给他人平均案值最高为1961.01万元。
依据《公司法》，公司应当在每一会计年度终了时编制财务会计报告，并依法经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而在报告中，有48.15%的案例挪用资金的行为时长超过一年，大大超过了法律规定的3个月临界点，也超过了12个月的财务审计年度。这体现出较多企业没有严格依照法律进行财务审计，法律、财务意识薄弱，同时存在部分高层管理人员或财务人员，签订虚假业务合同，利用交货时间差拖延还款，导致审计时并未发现漏洞。
8、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的主要来源是供应商，现金受贿多发于制造业、房地产业
在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判例中，舞弊犯罪人员所在的企业涉及了制造业、教育业、建筑业、批发零售业、信息技术服务业、交通仓储业等十几个行业。统计数据显示，受贿行为的平均涉案金额，在信息技术服务业（104.57万元）、房地产业（99.57万元）、批发零售业（92.1万元）、商务服务业（62.98万元）、公共设施管理业（52.5万元）中较高。
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来源有供应商、购货方、经销商、同事，供应商是主要来源，占比49.89%。企业为避免行受贿舞弊风险，可在与供应商的合同中约定“反商业贿赂条款”，对商业贿赂行为进行界定，设置违约责任，要求供应商做出承诺。
报告统计的案件中，通过转账方式行受贿的案件共320例，占比达69.57%，转账渠道包含支付宝、微信、银行卡等。28.26%的案件是通过现金行受贿，共130例。实物交付的占比极少，为1.74%，其通常是伴随转账或者现金交付同时出现的。实物交付中购物卡最为常见，其次是房屋、车辆以及电子产品等。另外，还有以受让股权而受贿的方式，占比0.43%，数量最少。
现金行受贿案件通常不易被发现，该些案件依据行业划分主要发生在制造业（18例）、房地产业（14例）、商业服务业（13例）中。有可能与该些行业接触现金较多有关。
《2019年度中国企业员工舞弊犯罪司法裁判大数据报告》围绕以下几个舞弊案件中的常见罪名：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后三项罪名统称“计算机类舞弊犯罪”）。
报告并未将侵犯商业秘密、贪污、挪用公款、受贿等罪名统计入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涉及商业秘密的案件，当事人申请不公开审理的，可以不公开审理。在司法实践中，几乎所有侵犯商业秘密的刑事案件均以不公开方式进行审理，故无法取得有效判例进行分析。另外，贪污、挪用公款、受贿等罪名要求行为人具有国家工作人员身份，该群体也不在本报告分析范围之内。 报告收集了在网上公开的2019年度全国（大陆地区，除香港、澳门、台湾地区）常见的员工舞弊犯罪案例，所涉判决文书的判决时间范围为2019年1月1日起至2019年12月31日止。本次调研共计获得3995份有效判决文书，被告人4614人。判决文书搜集的时间为：2020年3月31日。 作者：星瀚企业内控与反舞弊法律中心（完整版报告仅面向企业内控与反舞弊行业峰会的与会人员）
